又一次大闪电撕裂窗子,又一串悄无声息绝对地悄无声息的雷霆,妻又一次双手捂住耳朵一头扎在我怀里。雨,瓢泼般的大雨夹杂着拇指甲般大的冰雹,悄无声息绝对地悄无声息地扫射着窗子。那情形由于悄无声息绝对地悄无声息便很值得欣赏。
妻突然奔到窗前,不顾被雨和冰雹淋打,将上身探出窗外朝楼下观望什么。接着,湿漉漉地用笔和纸问我——楼下停了一辆小汽车,已经按了很久喇叭,是不是接我上班的?
我这才想起我不但是个没有任何规律性可循的聋子,而且是位在上下班时间观念方面必须以身作则的所长。我一跃而起,匆匆穿上衣服,就要奔出家门。
妻跑在我身前,又将一页纸展示给我看,上面写的是——脸是应该经常洗的,不洗就会灰尘满面。
我犹豫片刻,回答道:“我不洗自有我不洗之考虑。这不是讲不讲个人卫生的问题,而是一个思想方法的问题。”
我坐入车,见司机虎着脸,便知他因等久了不高兴。
我赔了歉意的笑脸,自言自语:“有份报告今天必须交上去,开夜车一直开到这会儿,连脸都顾不得洗了……”
司机听了我的话,神色顿时好转,扭回头对我也赔了个笑脸。他那笑脸中有几分体恤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