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第一面,也是最后一面,怎不叫我心生悲咽?
谁叫他生了这么一个好儿子呀!
老太太当然也是在场的,她一会也不能离开这里,刚开始的时候她也和我们简单打了个招呼,我们来看老爷子,也显得Y君的脸上好看一些,作为母亲的她内心当然也是高兴的,也是脸上有光的,所以,她匆匆忙忙地笑了一下,就那么一下,多的就没有了,她不能笑,因为她的老伴已经不行了,她才是这个屋里最痛苦的人。
这是一位在本地比较常见的农村老太太,见了生人会显得有点手足无措。她身体微胖,满脸皱纹,头发早就花白了,白发大约能占到八九成的样子。她招呼我们的时候,笑得极为勉强和费力。她想对我们表示欢迎和感激,但是又不知道自己的表现符合不符合社会上的礼节,会不会给她大儿子丢脸。所以,她的心中一定是忐忑不安的,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。她很快就知趣地退到一边去了,退到南边那个病床的势力范围之内了,像只衰老的大猫一样。现在不是她站出来说话的时候,因为有年纪也不算小的大儿子在,来的还是大儿子的最好的同事。她笑的时候是慈祥的,有着浓浓的老年味,不笑的时候是哀愁的,也有着浓浓的老年味。她既习惯了慈祥,更习惯了哀愁,哀愁的力量远胜过慈祥,她应该领教过了。老头子眼看着就要不行了,这一阵子的遭遇肯定比多少年的遭遇都多,都难,都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