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默没有接口。
素盈冷冰冰地嘲讽他：“面具已经碎了，藏着掖着还有什么意义？”
信默不得不看着她的眼睛，一字一顿地回答：“娘娘颖悟。”
颖悟……过了这么久，才颖悟……
素盈费很大力气点了点头：“原来……”
不是他们之间变得无话可说，是一开始就没那么多话。他说完了他准备好的谎言，现在连谎言也没有了。她默默从他身边走过。擦肩的一瞬，信默似乎不由自主地想转身看她，但忍住别过脸。
这无情无义的人。素盈忽然想，她的夫君有令人惊讶的先见之明——把藏身深渊中的鱼看得太清楚，果然会大失所望。
她咬紧牙，不准自己失望。
只在谎言中存在过的美好，不值得失望。
五十章 斗酒
碧空里一道云痕远远地落在天野交际处，素盈眼望那澄蓝上仅有的洁白，怔怔地往前走。白信则悄然追了出来，慢慢地跟着皇后。素盈心中并无目的，追着那道云痕，走入空旷的野地。
天蓝得要刺伤她的眼睛，她仍然大大地睁着双眼，心想：只要适应，疼痛就会过去。
“我十五岁时，以为遇到一个样样出众的年轻人，他发现我的优点，许诺与我白头偕老，此生就完满无缺。现在才醒悟——那时的他，出入宫廷逾十年，他的追求不可能像我一样天真。”素盈浅浅一笑，却掩不住眼中凄凉。